山竹不太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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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梧桐影•下]时影篇

 


【时影】

我是九嶷山的少司命。

今日弘毅问我,为何没有大司命。

我没有回答他。

其实千年以前,是有的。

他是大司命,也是我的师尊,谢允。

我从幼时起,便随他在这山中修行。我及冠时,也是跪在他面前立誓,此生不作乐,不娶妻,不返尘世,不戴皇冠,终生侍奉神明。听着他说,我为你加冠绶带,你便是我九嶷山的少司命了。

少司命司情缘,主婚嫁。初时我不懂这些,谢允便搬来一大堆话本子让我看。

我从前的概念里,只有少司命可以承继大司命的衣钵,可有一日我读到一个名为千岁忧之人写的话本子,在他笔下,大司命和少司命却是成了亲的。

鸿雁为聘,三书六礼,结发夫妻,恩爱不疑。

那天的梦里,我梦到自己与谢允,共赴巫山。

醒来时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到。这可是欺师灭…不对,好像我才是被欺的那个。

那也不行。哪有徒儿喜欢上师尊的道理。

可是我不能不喜欢他。

从小照顾我的人是他,传授我手决保护我的是他,教我做桂花糕的人也是他。

这份喜欢来的那样顺理成章,似乎本该如此。却又那样不合时宜,偏偏发生在师徒之间。

可是心从来都不受理智所控。

人用情,若是像弹奏一曲高山流水。想开始便开始,想停止便停止,那该多么惬意。

既然止不住,就尽力藏起来吧。

那天以后,我们的相处似乎没变,又似乎变了。比如我在心里,总会偷偷喊他谢允,而不是师尊。

毕竟,我不想他当我师尊。

我本想着,若日子一直像从前一样过,也是好的。


谁料天道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

我一直记得千年前那场大水,淹没了九嶷山下不知多少村庄良田。

谢允设了结界把我关在殿里,自己急匆匆出门去设法救人。

我破不开结界,只好自我安慰,结界这样牢,那谢允一定没事。

天色渐黑,我顺手捻了个决,几片竹叶冲向结界。

这个手决是我主动要谢允教我的。我爱他驱动竹叶时意气风发。我练了三天,一直练一直练,直到与他做的毫无二致。

竹叶触碰到结界,我感觉到结界上的力量居然在不断流失。

我用出所有能想到的法术,冲开了结界,终于在山门处找到了谢允。

他脸色发白,身体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。我扑过去把他接进怀里,情急之下直呼其名,谢允,你怎样了。

他看到我,似乎是想笑一下,但最后也只是气若游丝的说,我没事,你看,我还能召叶子来给你玩。

他像以往一样使出手决,那些就在我身旁的竹叶,却连动都不动一下。

我含着泪悄悄勾勾手指,让那些叶子服服帖帖落到他衣襟上。

他看着那几片边缘有些卷曲发黄的竹叶,对我说,小影,照顾好自己。

我眼睁睁看着他消散在我怀里,除了几片忽然无处依附的竹叶,什么都没留下。


很久以后,我才有勇气踏进书阁。

沾满墨的湖笔,摊开的书卷,没喝完的半盏茶,一切如常,似乎主人从未离开。

我的泪滴在桌上那本没写完的话本上,晕开了上面的署名千岁忧。

司生死的大司命,算不到自己的劫数,掌婚嫁的少司命,看不清自己的情缘。

那年,山上的竹子忽然开花了,然后成片的枯死。

 

千年过去,太多人都忘了那场大水,而我刻骨铭心,不曾遗忘。

那场大水里,谢允为了救人耗尽毕生修为,直至陨落。


九嶷山此后,再无大司命。


千年以后,百里弘毅又阴差阳错出现在我面前。

他父亲说他命里有劫数。

全是无稽之谈。我这样想着,看过去。

可是为什么…他和谢允一模一样。

谢允,是你吗。

如若是你,我不会让你再离开了。

就算不是你,我也不想这孩子有差池。毕竟,他和你,那样像。

我带百里弘毅回了山中,在他睡着时探查他的神魂,是我熟悉的气息和温度。

真的是你,回来了。

曾经是你教我术法,如今却是要倒过来了。

 

随着百里越来越大,我也越来越觉得他熟悉。他使决时的手法那样娴熟,我险些忘掉该叫面前的人徒儿还是师尊。


那日他把我逼在桌案前问我,可曾看清自己的情缘。

这要我怎么答。

我慌乱之下把他推开,跑进内室紧闭房门。

谁知那孩子固执,非要个答复,在中庭站了一夜,第二日便发起热来,烧的昏昏沉沉的。

我照料他几日,估摸着是该醒了,想到他这几日没吃东西,便去准备糕点。

我端着满满一盘桂花糕推开房门,人却不在。

焦急间忽然听到外面有隐隐约约的笛声。百里是不会吹笛的,那只可能是…

繁茂的树桠间,那人笑的如从前一般肆意明朗:“小影,师尊,我回来了。”

 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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